衔橘叶

【非原著向背景，段子，亲王/将军X尚书，小年轻下班约会现场。】
【推荐BGM:司夏—化鹤归】

“若我化鹤归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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滴答。
滴答。
是水声。一点一点，溅落在满地落英上。
枇杷清淡的花熏在柔和的风里。白雀笃笃地啄落一朵，又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惊得跃上高枝。
那只手轻轻巧巧地接住了被雀鸟啄落的花。枇杷叶流动的罅隙里落下细碎的光，隐隐约约勾勒出那只手的轮廓。他拈起那朵花，凑在鼻尖，笑了一下。
木菱门被“吱呀”一声推开。
“前日里市面流传泽王在边疆亲笔丹青美人拈花图，我听闻连皇上也没能求得，如今倒叫我看去原型。”
拈花的身影转过来，见到方才出声之人一袭深紫官服金冠束发，正是刚下朝便赶来的样子，抿起唇来笑一笑，一转手将那朵枇杷花簪在他鬓中。趁江澄羞恼之际，又极快地捉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。
“……青天白日……”江澄还未说完，蓝曦臣竟一把将他拉到了怀里。脱下铠甲敛去清肃血气的男人，浸在江南的杏花春雨里，又将他最初天生一把翩翩风雅公子的清朗骨骼浸透出来，只是伸手触及他手掌的那一刻才发现尽是刀剑磨出的硬茧。江澄略略一摸，拧起眉毛:“……这么多伤。”
他将他抱得很紧:“都好了。”其实他身上还有更多，有的甚至还缠着绷带。
江澄没有挣开，拇指蹭过他脸侧:“今天是怎么了？我还有很多公务，吏部那些老头还要来烦我呢……”
蓝曦臣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，将脸埋在江澄肩窝里。江澄有些好笑，用手指顺了顺他垂在身后的悬墨长发，却听他问:“你想走吗？”
“……你泽王堂堂定远将军，怎么难得回来不先进宫面圣，跑到这里来寻我开心？你还跟金凌三岁的时候一样要人哄？”
“我做了个梦。”蓝曦臣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闷，“……我梦见你飞走了。”
“所以这么急着赶回来？我又没长翅膀——快起来，你又沉了。”
蓝曦臣直起身来:“是真的。我梦见你成了一只白鹤，振一振翅就飞得我也看不见了。”
江澄怔了一下，复又笑话他:“当真是胡说，你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？”
蓝曦臣清俊的一双眼垂了下来，将他手堪堪勾住拢在袖里，低声问道:“如果可以，你会变成白鹤吗？”
“我梦见的白鹤，秀骨丰羽，任天地飘摇也逍遥世外。你会变成它吗？”
“我不会。”
蓝曦臣有些愕然。
“山河未盛……”江澄蹦出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，又突兀没了下文，看他，“你呢？”
“我不愿。”蓝曦臣呓语一般，“我留恋太多，还不舍得离开人间。如果可以，我愿意等岁晚白首，与你一同离去。”
江澄耳后薄红，抽回手又被他指尖勾住，笑骂道:“黏黏糊糊的像什么话。”
蓝曦臣抚过他鬓边那朵将绽不绽的枇杷花:“我记得，你十年前初来京城，中探花郎时簪的是桃花。”
“那年战乱，好好的秋闱次年三月才放榜，我不过随手折的一枝，还刚好被你看见。”
“我那时刚从边疆回来复命，义弟偏拖我去簪花宴——也幸好，我没有推辞。”
江澄张了张口。蓝曦臣低头，居然从他眼中窥见一两分剪拾入画的笑意，漾漾地沉在杏目眼底，看不很分明。
背后突然传来少女嬉笑声，打破了这里的一方宁静。两人回头，便见两三少女从枇杷树后探出头来，眉目妍丽，带着点羞涩与好奇地窥视他俩。
江澄突然闷哼一声，接住了落在自己肩膀上的东西——原是那几个姑娘掷的枇杷，还是青涩带黄的模样。接着又是几声重物与衣料相撞的闷响，三四个果子竟都丢在了蓝曦臣怀里。
少女们早已嬉笑跑远。蓝曦臣苦笑:“倒是尝了一把掷果盈车的滋味。”
“可惜还不能吃——是从这棵树上摘下来的？”
两人身后的枇杷树竟已有了琳琅的青果。
“这树……”
蓝曦臣忽从他身后探出手来，将他揽在自己与树间的空隙里。
“还记得吗？”
江澄眨一眨眼，有些讶异。
“是我们……七年前百花节种的那棵？怎么移到这偏僻地方来了？”
“你不是说过喜欢这里？”
蓝曦臣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耳边。
“……今已亭亭如盖矣。”

江澄转过脸，恰对上他一双眼。
蓝曦臣抿了抿唇，哑声道:“晚吟，三年了。”
“……我知道。”
“我想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江澄伸手揽住他的腰身。
我知道。
蓝曦臣抱住他，闭上了眼。
我三年未见你。幸甚你我未曾变更。
三年里，我一直戍守边疆。边关有黄花冷月雁字回，羌管的曲调消散在风里，竟是如同中原琴瑟的谱子。乡音遍野时我做了个梦。我梦见你变成白鹤，飘过我头顶的天空，一声鹤唳后消失在天地间。我惊醒过来，手边是你的书信，只字不提经纶世务，只一句安好无恙。
可你是苍鹰，是悬崖上一株入墨老松上盘桓的鹤。朝堂困不住你，帝王家的我又如何能够。
只盼到那一天时，你的身边有我。
蓝曦臣轻轻地吻他。
只是唇贴唇的厮磨，没有更多深入。这样简单的姿势，却好像能一直到天荒地老。

蓝曦臣，我还未说完。山河未盛，你我热血难凉，我还不舍走。
我深陷朝堂囹圄，你憾恨身为帝家。你我远隔万里，相见已非易事。
我愧对你，竟不能如寻常人家举案齐眉相敬如宾。
但我许你，我用江晚吟的一世许你山河清平。我希冀过化鹤同归。我也相信，到那时，你还会在我的身边。以后的岁岁年年，我们都会一起走过。
只要有你在，何处不是多情人间。
幸甚遇你。
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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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不及了就写了这么点，还不好看……见谅见谅。
这篇设定是官场的曦澄。如果蓝曦臣因家世被迫染上血色，江澄被迫剪去锋利双翼，这样的他们碰上彼此后会怎么选择。
十几岁的江澄考中探花。他们在最好的年华里做一场少年簪花的风流相遇，然后余生纠葛。
这篇是我沉迷元白的产物。但是我希望，曦澄能够如乐天诗句所写，“岁晚青山路，白首期同归。”别再重蹈覆辙、颠沛流离。
不如化鹤归去。
祝各位新年快乐，良辰安好。